荞悄悄

他把手轻轻放入海面之下,木造的船被海风吹向无边界的海际,阳光不明朗,清蓝的天空下闲散地浮着几朵云,几只海鸥掠过海面,飞翔时将翅膀上的水珠洒在了他们两个人脸上。
金雳眯着眼笑了笑,"老兄,感觉如何?"莱戈拉斯笑着回看他一眼,霍然转过身来,手臂平弧划过,清亮的水珠便全落到金雳手背上。"你觉得怎么样。"

2
Legolas在他婚礼间隙中站在花圃角落里吸烟。
花圃里种的全部都是栀子,间接有几棵玉兰,他垂眼站着,头发丝绕在他的耳朵后,浓烈的白色花朵将他逼在一角。
尽管他已经二十七岁,吸烟对于他来说仍旧没有意义。他想他可能很久都不会明白,他只喜欢烟雾,沾染在指间的烟草气味。
恍然中从烟雾一角露出Thranduil的侧脸。
婚礼快要开始,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,听起来很陌生,他俯身将烟头桉进栀子花蕊里,残存的火苗吞噬脆弱的花蕊,火红的花蜜沿着白嫩的花瓣纹路中流下,如同流苏坠入河面,灼烧蔓延后留下灰红的疤痕。
他在火光窜起后越过它离开,整理了自己的礼服。
他的婚礼。

"我要全部种上栀子。"
刚满六岁的他对Thranduil说,他们刚刚搬进新家,市郊外的乡间别墅,花园很大,他自己圈了一片地,对着他父亲指着书上描绘开的繁盛的栀子给Thranduil看。
"好。"
Thranduil答应他,跟着他的孩子除草埋种子浇水松土,一切都不容易,年满六岁的他细嫩的掌心磨了些伤口,但是他乐在其中。
他们种了很多栀子,但是存活下来只有一半,那些幼苗钻出地面时他坐在侧门的楼梯上端着头看它们,想象那些没有活下去的种子在泥土中干什么,下面或许是黑漆漆的,但也许有光。
他向父亲讲述这些时他们正在吃早餐,对面的Thranduil已经吃完在等他了,住在郊外唯一不好的是交通方面,校车来的略微早一些,因此他需要更早的起床,不过没什么,他的父亲也在陪着他早起。
"它们可能倒着生长。"他对面的男人将头发拢到耳后,彼时他还年轻,面容与威严扯不上一点儿关系。"将花朵开给地下的小动物看,根茎向上长,总得有一方要做出看不见的贡献。"
这个理论听起来荒谬又可笑,他懂得父亲在开玩笑,但是又不尽然,反正总是一些听不懂的话,听没听进去也没有什么关系。

3
他们吵架。

日光犹如轻纱笼上阴霾,尖锐的尾音和争执,平静的心情和平静的暴躁烦闷,压抑着的争吵,毫不留情的割破现实直击要害,那些将对方伤害到几乎哑口无言的语言轻飘飘的,下一秒就要飞走一般。

最后他们吵累了,筋疲力尽,各自瞪着双方,因过程的激烈而逼红的鼻尖和眼眶爆露了他们的心情,在双方都尚且处于愠怒的中后期、尚可说不出安慰和做不到原谅对方之间,他们闭上嘴,感到一阵一阵的凝固的、无话可说的茫然。
语言伤害了对方多少次?
他们想。

这注定是个得不到回应的问题,他们也从未想过要得到回应。这样的争吵之前也应有过几次,但从未像这次一样激烈而毫无控制性。他们以往吵架都是用手撕扯的,在双方都处于引爆期间,谁也不确定是否说出或做出真正另对方失控的话或事。而今天反常,或许是平日里的压抑和忍耐过了火,隐藏在和平之下的不安从未被双方真正的对待过—那种合法的、完全正视的非逃避性行为。

而今天反常。

说不清是第几次。他们纠结的想,这种吵架之后的反省都是有必要的,尽管过程中他们都深刻的认识到对方的错误,但是自己也爆露了自己。
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失控情况下说了什么,又或是已经知道,但由于过分的冷静而一击见血了,尤其是面对最重要最亲密的人时。

事情起因简单到他们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吵的,总之是翻旧账,和着下午才有的日光。Thranduil率先说了一句带有讽刺性的话,Legolas本可以视而不见,但是他没有。于是两人站在客厅里,在阳光从窗帘缝隙间钻进来时,他们开始争吵的第一阶段。

Legolas一直重复"为什么"或"本可以",他在说实话,冷静的说实话。Thranduil起初只是安静的听他讲,目光出神的看趴在桌角懒洋洋的日团,它卷成一个酒杯的形状,很安静的立在桌角。
维拉啊,他想,估计等到他开口时这日光铸成的酒杯要掉下来。

而后的一切证明他没有错,直到那一杯子的酒洒在他两脚边,他们的争吵才停止。

率先离开的是Thranduil,他很久没有这样做过了,只有在年轻时和父亲吵架才离开家一次,不过他发现这是个不错的选择。他抓起门钥匙开门离开,无法顾及Legolas的心情。
然后Legolas愣了几秒,接了杯水坐回沙发,他咽了一口水,突然认为应该让Thranduil也喝一些再让他出去的,毕竟吵的口干舌燥。
吵架已经成为一场必修的功课,在他们的家庭生活中,尽管随着年龄和时间的推长越来越少,但也很少有一次直面伤害。

Thranduil漫无目的的走,但心里早已经做好准备,晚上Legolas大概不会做饭,那么顾及到他的胃病他应该买什么饭菜,什么时候回去,回去之前干些什么。而Legolas应该给他什么回复。
应该给他什么回复呢?他盯着广场上乱跑的鸽子想。

他们结婚之前在旅途中发生过争执,两人又都年轻,都很生气。Legolas赌气不理他,而冷战刚好是Thranduil最拿手的,于是两人全程都没有说话,吃饭喝茶,买东西拿东西,包括睡觉,都不肯开口。
最后是Thranduil看他背的东西太多太累,问他:"喝些水。"
于是他们在一晚后和好了。

结婚后的小争执大部分是以吻封口结束的,只要不是太大的问题双方都不愿意搭理。这就是原因所在,矛盾越积越多,两人闲处的时间因为工作和朋友变少,又因为日常生活变得过于亲密。
相互理解成了杀害对方解释的武器,而爱又助纣为虐。不要在争吵时轻易的告诉我"我爱你",因为我也爱着你,我们付出同等的爱,却又拿着相同的爱伤害对方,将爱用错了地方。

Legolas没有开灯,在黄昏已经到来之时。他不想要看见,看见意味着模糊带来的暧昧将会消失无踪。他想要变成一个需要戴眼镜的人,他从未有过像此刻这么强烈的想法——他想要看不清。
刚刚Thranduil脸上的表情刺痛了他,他感到他的心又皱缩了,反正他是爱着他的,他更习惯于Thranduil平日的表情,而非今日。
他把焦距放在桌子上,他的手机。

4
他穿过海峡时并未有什么感受。

如果不是日落十分,天际很少会出现这么柔和的景色,奶黄的一羽与薄红冻蓝凝聚在一起,仿佛鲸混着海浪浮出海面。他艰难的从海水中站起来,跌跌撞撞的走到浅滩上,脚心压了一枚贝壳,被贝钩的锋利扎出了血。他丝毫不在意,只是站在浅滩上眯着眼看日落,而后整个人软软的,如同被日光融化了一样倒在地上。
浅淡的血痕被海水冲刷走,蓝色的细沙一片一片粘在他的小腿上,脚心的伤痕仍旧流着血,为这母亲般温柔的日落和海浪。

他本就不可活下来的。
Thranduil把他从海滩上救下来,一边抹掉那些浅蓝的颗粒一边为这浅蓝而担忧,那深深刻在流浪者身上的血,他的伤,那蓝色的标记。曾经有一日Thranduil见到这些人在争取,拿着悲惨和豪赌,押上所有人的性命和自身的权利,只为那一点血脉的生存。
他们那些流浪者,血液里是海的颜色,身体在土地上沉沦,精神却飘荡在深海。

Thranduil问Legolas,你是偷渡过来的?Legolas点头说对,他说他没有办法了。但是他可以离开Thranduil,将他带离深渊的边缘。
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出神,靠在Thranduil专门买的藤条椅子上,神色懒懒散散,眼睫垂着。他脚心结疤了,那海滩容忍了他,但是却给他一个他踏上这片土地的惩罚。这小小的见面礼一度让Legolas疼的厉害,他感到什么东西在里面爬,缓慢的流过去,脚心的空缺让他心慌意乱,仿佛从他身体里抽出了一块骨头,不严重但很违和,要天天惦念着它。Thranduil就浅笑着回答他的问题,就轻免重的谈,他的语调柔和平静,衣服的颜色也极尽平淡,但掩藏着繁复的花纹和质地。

Thranduil说起偷渡像是讨论一只鸟不小心闯进了他的杂物间,这个形容是在Legolas发现确有其事的情况下作为比喻的。那只可怜的鸟大概混乱过头,在杂物间中横冲直撞。后来它的翅膀被金属条划破了,那条突兀的金属出现的位置太过隐蔽,但它确实突兀。鸟儿耷拉着翅膀,Legolas把它放进掌心里,Thranduil在一旁看着他。温热的血流滑过他的掌心,Thranduil看着他,看着他几乎翻转手腕将这只鸟儿抛在地上,但是他没有。

5
Legolas那天躺在林地王国里一颗普通的树上,他已经成年了,成年代表着他可以用手拉开一张弓,也可以出去巡逻了。
他喜欢在这个时候爬上一棵树,懒洋洋的躺在上面,眯着眼睛看日落。也许他只是看到了些日光,但在阳光消陨的最后一抹连接着冰蓝的夜空,有星星。
他还是喜欢星星,在无数次夜晚中他从临窗的床上坐起来,然后轻轻翻身下床,翻出羊皮纸写些东西——在星光与烛光的照映下。那便是他日后思念故乡的象征。

6
180minutes
这天下雨,雨水冲刷过花园一角被铲下的两株莴苣上,叶片边缘泛着失水的干涸,水滴砸上去又沿着纹理落下,浸入被翻开的泥土中。

7.00 Am.
Legolas坐在起居室,盯着手机屏幕。
"我们谈谈。"
他刚刚发过去这句话,屏幕一点一点暗下去,没有人回应他。最后Legolas将手机倒扣在木桌上,手指穿过发间,眉毛皱了起来。
天气预报昨晚到后天是暴雨,雨声很大,Legolas从凌晨四点醒来,坐在床边时意识到Thranduil不在他身旁,到了七点他什么也没有吃。
饥饿感让他的内心更加烦躁。
他们冷战,依据一场不实质的错误,他们在昨晚爆发战争,Nina从屋里跑了出去,回来时一身猫毛乱糟糟的,粘着泥土滴着水,窝在鞋柜旁边,可怜兮兮的。
Thranduil最后离开时不小心踩到猫尾巴,Legolas站在走廊,看着他俯身盯着它,用那双蓝色的模糊的眼睛看着它,听到他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:
对不起。
Nina小声的叫了声,凑过去用头蹭他的手,有点儿试图挽留他的样子。但是Thranduil站了起来,没有一点儿犹豫的推开门走进雨夜中,没过一会儿一辆车从车库中开出来,开进黑夜里。
Thranduil会有住的地方,Legolas想。但是他为什么离开呢。只是一个错误,如果错误没有痛苦,没有伤害,没有达到预想的作用它就不叫错误了。可是Thranduil看起来像是彻彻底底被他伤害到了。
手机响了一声。

7
他坐在书桌前,长发披散而下,遮挡了属于少年特有的棱立肩胛骨,男人从他身侧走过来,笼罩了他孩子的手腕。
接而他的手攀上白色的棉料衬衫,手指轻轻握住腕袖的两枚袖扣,用了些力气——那两枚蓝宝石被握在他的指尖,强硬地扯了下去,但那过程太过温和,沉默到少年抬眼,微微仰头问:"父亲,您怎么了?"
男人没有说话,只是撩开属于法式衬衫过于薄笼的袖,一寸一寸收尾,随着手腕露出的红痕——类似于咬痕的暧昧让少年挑了挑眉。
"什么时候?"
男人看着他,目光平淡,他本不必去问,只用动作便可揭示孩子想要掩藏的内心。
"只是朋友之间无伤大雅的玩笑。"
"Legolas—"
男人喊着,手用了些力气迫使孩子站起来,他的目光太过平稳,掩藏的危险让Legolas无所适从,但是他本该知道的。
"今天下午,父亲。"他偏了偏头,"您还要管我的私生活吗?一位朋友,女性朋友——无伤大雅的玩笑。"

8
他第一次见到Legolas是在老斯维尔的宴会上,关于那个宴会,他记得最清楚的是火光、橡木、酒和雪的气味混合在一起,黑暗中所有的一切都呈现一种别异的扭曲,那孩子坐在一旁,在他目光触及他的那一刻抬起眼来,金色的长发使他的面容陷入一片虚幻中,那双眼睛沉淀着漠不经心地冷漠,蓝的漂亮的尖锐。
模糊中遥远的歌声响起,舞女踮起微斜坚硬的脚,雪白的裙摆火焰似地蓬开,沿着裙角密密缝上的花边,酒里面融化的血流淌过面容的表面,陌生的危险让他沉默了。
那是预言,那孩子说。
那是预言。

之后一切被分离解析,老斯维尔想必也未曾预料到这个家族的未来,这被夕阳卷走的最后的荣光,必将有结局化为废墟覆于其上。纷争过后的门权已被冒出的狼撕裂,从而被冲上众多家族的眼中美味,那孩子成了未知的变数,不论之前老斯维尔如何维护他,他依旧在围攻中消失地无影无踪。
他偶尔会梦见那个夜晚,仍旧对那些尖锐无法忘记,他想一切应该是确定的了,他为人轻慢而温和,一边安稳地处理暗地的一切,一边寻找那孩子。
你还在寻找他?Elrond曾在一个黄昏问他,夕阳将天际染成昏红,智者背对着他对自然发出叹息,那是愚蠢的。他明白,那灵验的预言已经向他警告过他了。

莫约过了几年,他在多瑙河下游找到他,他将他带在自己身边,处于追杀和围攻中不得不放弃一切营救,他们骑马穿过那片流域时Legolas没再坚持住,从马上坠了下去。
他废弃了他们下一个可以安全容身的地方,在夜晚生火,将自己的手腕割破让那孩子的獠牙咬进去给他喝,微亮地火光和夜色中露出的血,唇和雪白的手腕,多瑙河永不停息的水声从他们耳边流过去,那夜晚,黎明前的夜晚,日照的夜,在晨昏时刻给了男孩儿一个吻,又在日落时让他死去了。
这世界饱含爱意的宠爱着他们,好让尖锐潮湿加速侵略他们的心,伤害和痛苦必不可免,这日光,明亮的所有纯洁的让他们被迫黑暗。

男孩儿在日落时刻醒来,唇上带着无辜的血迹,蓝色的眼睛在波光粼粼水面的衬映下亮的灼人。他看着那孩子,觉得自己被神灵蛊惑,妄想脱离黑暗走向光明,去做挣扎的飞蛾,可那终究不是他了,他在Legolas疑惑的目光里揪住了他的头发,危险的信号有一刻疯狂的响起,最终他放过了他,转而攻击他的尖锐。
如同天鹅折翼的尖锐。

西行的道路远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险,他时常听到Legolas向他搭话,金色的长发垂落下去停靠在他的肩头,眼睫密密一垂,说话时不自然的露出些血腥浸透的冷漠,那不是他,却又是他。藏在他身体深处的东西,那情感将他受多于躯体内,黑暗冷眼旁观将他打碎,预言绕着他的头发丝向上攀爬,在日光下明目张胆的嘲笑。
你在放纵。他曾这样对Legolas说,你在将自己向深处拉扯。可这话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,他也不尽在意,那孩子生于皎洁之中,自当明白反面的一切。他纯洁的过分,磨弓的指骨被沥的发红,弓箭每次的射出总能的到他想要的猎物,笑容却带着点儿竭尽全力戳破后的真相。
"我们得走了。"
他在一个清晨对Legolas说,天的交接处带了丝带性的珍珠粉,淡黄的奶渍。

9
外面下雨了吗,Dad?
-没有,只是界限而已。

二十年代中旬后我终于在旧金山找到了一份工作,当时经济下滑,大部分人都面临着失业,相比较来说我还是比较幸运的一个。
这份工作很简单,每天按照雇主的作息时间排时间表,可以说是很无聊的工作。但我的雇主,一个家族的族长,总能在不合适的时间提出不合适的需求。
午后二时他又向我提出了一杯鸡尾酒的要求。
简而言之我对调酒这方面很擅长,我怀疑这就是我被招雇的原因。在我向杯口倒下朗姆的时候,小少爷钻进这里,他向我笑了笑,将酒杯从我手中抽走,我熟悉他这个动作,这代表我可以休息了。
他身上是我很熟悉的火药夹杂薄荷气味。
他又倒进威士忌,手指捏着酒瓶,长发被扎了起来垂在肩膀旁,我怀疑他还未来的急将手指端的火药气洗掉,Thranduil不会喜欢闻到这些的。
“别担心。”他扭头看了我一眼,将最后的白兰地倒进酒杯后把托盘里的柠檬切开,他拿刀的姿势异常漂亮,总让我产生被他杀死的窒息感,然后我看到他捏了片柠檬,手指沾染了汁液,接着他将这片柠檬扔进垃圾桶里——切口切的太长了,他应该是故意的。
接着他就将酒端了进去。
隔着玻璃我看见Thranduil眉心松开了,小少爷俯身不知在他身边说了些什么,他的脸上浮上一层很淡的笑意。
那孩子像个天使,对于在这栋府邸工作的人来说,他总有办法让Thranduil变得沉静,并且让他同意某些永远不可能被签的某些交易。
小少爷暗地进行军火交易,Thranduil知道却不阻止,我在为杀人犯工作。

但我估计那是在七六年的冬天,那年冬季很冷,旧金山居然下了雪,小少爷没再露面了。
整个二月份他都没有出现,Thranduil依旧将生活过得很安稳,我很担心,在某个雪最大的下午小声询问他少爷的踪迹,他看了我一眼。
“你不该问这个。”他轻声说,“下去吧。”
Thranduil是他的父亲,也应当知道他孩子的下落,可是他并没有进行任何行动。我不该担心的,我想。
有时候我相信谎言总是容易被识破是因为当事人的疏忽,后来也想大抵是被骗人的执着。我算不上被骗,我甚至没有权利过问这些。但那孩子太特殊,六九年下午他在私人海滩上陪着他的父亲,我看到下午的日光穿过他披开的头发洒在他的脸上,太过明亮的光线让他的轮廓变得模糊,余光中我见他垂下头在他父亲耳边说些什么,嘴角勾起的轮廓如同脚下的沙子柔软轻绵,当父亲的侧过头听他讲话,他们的手亲昵的搭在对方肩膀上,我看到小少爷吻了他的父亲。
海水一瞬间被阳光照的发亮,热烈的吻和光线,海水清新的气息和血液里流通的自由飘散着,我觉得我喝醉了酒,醉意向我的脑子里涌,一团一团的飘雾阻挡了我的探寻。
我拒绝探明真相。
真相被揭开时我正日常给Thranduil准备酒料,结果看到小少爷揪着Thranduil的衣领,另一只手惶恐的颤抖着,他没有下手,整个人卡在一种奇怪的状态中。
“出去。”Thranduil越过他对我说,“你被辞退了。”
这句话来得太突然,我被迫站在原地不动了,我失去了我的工作,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看到酒柜边缘洒落的毒品。

10
你说你爱书,十二月的炉火温暖闪耀,你和他相识在冬季,他带着丰厚的伤痕敲开了你的屋子,你给他开了门。当时你还在读书,书本平摊在地毯上被气流扇过一页。他在你的目光里沉默的像只迷途的狮子,你的手颤抖着给他清理伤口。
窗外下雪的时候你带着他去铲雪,吸血鬼不懂得用轻巧的力气,总是将地皮挖开翻出黑色的泥土,你责怪他的同时看到他手上的伤,你不懂得吸血鬼为什么无法自愈。他是你的父亲,素未谋面的父亲,素不相识的亲人,你拒绝他的一切,而将他推向深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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